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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4节(1 / 2)





  一行人走到皇城街牌楼底下,于成钧忽然停下,便指了两个心腹兵士“你们把琴姑娘送到府上去,再传话给王妃,爷进宫面圣,晚些时候来家。”

  那两人抱拳领命,转头驱车而去。

  罗子陵看着那马车缓缓远去,心中不知怎的,倏地一空,这怪异的感觉令他不由自主的皱起了眉。

  于成钧在旁睨了他一眼,洋洋说道“后悔了?你现下把人追回来,倒也还来得及。便是你没有下处,住在客店也好。”

  罗子陵沉默了片刻,缓缓摇头道“她跟着我,总没有什么好处。”

  于成钧却有几分暴躁“那她跟着我,便有什么好处了?”

  罗子陵没有答话,半晌才道了一句“还请王爷照看,琴娘的一应衣食耗费,皆由属下承担。”

  于成钧铁臂一挥,斥道“你说这话,便没意思了。爷岂会跟你计较这个!”

  自青阳驿馆出来,于成钧便已盘算过了,罗子陵现下是牛性子发作,定要把琴娘推出去。琴娘双亲亡故无有亲人,他也不能眼看着一个姑娘流落江湖。另置办个宅院将她放在外面,不是不可,却易惹人闲话,没得叫人说这是他收的外宅,到那时他浑身长嘴也说不清楚。但若放在王府之中,一来免了外人的口舌,胡乱嚼说败坏琴娘的名声;二来只要他同王妃说个明白清楚,陈婉兮当也不会再生出什么误会来。待将来罗子陵想通了,再将琴娘交还与他,助这对有情人成一对佳偶,倒也是一桩美事。

  于成钧心里主意打定,便同罗子陵径直往皇宫行去。

  陈婉兮在府中,正抱着豆宝在廊下看鸟雀。

  她穿着一袭家常装束,头上随意挽了个堕马髻,只插了一根福寿绵长赤金素面簪子,耳下一对明珠耳坠摇曳生辉。

  她折了一枝桃花,逗弄的豆宝唧唧咯咯的笑个不住。

  一旁伺候的杏染禁不住说道“娘娘,今儿王爷回府,您也该好生打扮打扮。王爷瞧见了,也高兴不是?”

  陈婉兮面色平淡,随口说道“我打扮不打扮,他高兴不高兴,我也都还是肃亲王妃,难道还能改了不成?”

  经过昨儿一夜,她是想通了。

  她既是做了肃亲王妃,那便将这个身份担起了便是。这世间对于妇人的要求,无过只是贤良二字。

  这两个字,说难极难,说易也极容易。

  所谓贤良淑德,无非持家有道,相夫教子,端庄大度。

  论起持家,她将一个颓败的肃亲王府整治到如今这个峥嵘局面,可算是十分有道了。

  至于相夫教子,豆宝是她一手拉拔大的,她虽未必能帮得上于成钧什么忙,但以自身的心智也还不至于拖他的后腿。

  而这端庄大度,说穿了不过就是任凭自己丈夫东家躺西家睡,后院里爱妾宠婢成群,做正妻大妇的依旧要面不改色,不能有一分一毫的吃醋嫉妒。对于世间所有的妇人,难也就难在这上头。

  但于陈婉兮而言,这倒算不得什么。她并不在意于成钧纳妾与否,只要于成钧别宠妾灭妻,那些侍妾婢女也莫仗着宠爱妄想踩着她这个肃亲王妃的头,那便万事好谈。

  井水不犯河水,便是她的主意。

  杏染还想再说些什么,柳莺却自外头快步匆匆的走来,神色有几分惶惑。

  她走上前来,说道“娘娘,王爷……”话出口却又结巴了,不知怎么说下去。

  陈婉兮瞥了她一眼,问道“怎么变哑巴了?可是王爷回来了?”

  柳莺摇了摇头,咬了咬唇方说道“王爷差两位兵士送了一个女子回来。”

  第16章

  柳莺话音一落,院中顿时为之一静,唯有小世子豆宝的咿咿呀呀,几双眼睛都落在了王妃陈婉兮身上。

  陈婉兮面色未改,依旧是淡淡的,春光明媚,落在她脸上平添了几分艳色,她摘了一朵桃花戏插在儿子耳边,问道“那么,王爷呢?”

  柳莺答道“王爷没来,说是进宫面圣复旨去了。”

  陈婉兮微微颔首,不知怎的,面上竟还露出了一抹笑意,当即说道“既是如此,将那姑娘自西角门迎进,拨几个婆子过去,领她先到东厢房休整。”

  柳莺不明其故,但也觉眼下而言这是最好的安排,便低头应声去了。

  杏染在旁愤愤不平道“这王爷可当真是没心肝,娘娘为了他苦等了三年,这才回来不说先见面,倒先把个不知来历的女人弄进家门!”

  陈婉兮轻轻睨了她一眼,轻轻一笑“不然呢?莫不是还要领她进宫去见皇上?”

  杏染不由为之语塞。

  陈婉兮唇边含笑,心中竟是忽的一阵松快。

  所谓是福不是祸,是祸躲不过。该来的,躲不过去。

  她没有一丝愤怒之情,甚而还有几分庆幸,打从收着于成钧的来信,得知他即将回京时起,她便连着几日夜间都梦到新婚那日夜里的事情。

  于成钧是个孔武有力的男人,尽管她已经是个妇人的身子了,依旧很怕这种事。待他回来,如若夜间要在她房中留宿,同她行敦伦之礼,她要怎么躲呢?

  这种夫妻间的私密事,她也羞于同人讲起,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,只能日日闷在心里,一个主意也想不出来。

  如今倒好,于成钧看来是在边关收了侍妾了,有这个女子在他该不会再来纠缠自己。

  这还真是,才打瞌睡就有人递枕头。

  陈婉兮想到这里,不由眯了一下妩媚的眼眸,这于成钧看来并不是个没有头脑的莽夫,倒是个粗中有细的人。

  不论这女子现下是何种身份,跟他回了京,到底也是不明不白。他固然不能将她领进宫去,但若放在外头的什么别院里,那便是不将她这个正头王妃放在眼中了,也易惹人说闲话。

  他才立下赫赫功劳,城里今日的热闹动静她都听见了,正怕功高震主的时候,再闹出这样的事来,倒是落人把柄。

  把人交给她这个王妃,是最上算、最体面也最周全的法子了。